恐慌、逃避、杀伐、堕落……瘟疫只不过是催化剂。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
黑死病
十四世纪四五十年代,对于欧洲来说,是一个极为悲惨的时期。从至年,席卷整个欧洲的被称之为“黑死病”的鼠疫大瘟疫,夺走了万欧洲人的性命,占当时欧洲总人口的1/3。而发生在0世纪,堪比人类史上最为惨烈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因战争而死去的总人数为其人口的5%。足以看出这场瘟疫给欧洲人民带来的灾难。这场瘟疫在很多文献中被记作“黑死病”。
灾难起因在英、德、法等语言中,当时均用由拉丁文“pestis”演变而来的“pest”一词来称呼这种鼠疫大瘟疫。由于黑死病是一种极为凶险的传染病,传播非常迅猛,于是在讲罗曼语和日耳曼语的国家和地区,很多地方在房屋的墙上触目惊心地写上了一个大大的“P”字——警告、提醒路人,此屋住有黑死病人,要小心迅速躲开。就像黑死病会传染那样,在墙上写“P”字的做法仿佛也会传染似的:一座又一座的房屋墙上,一个街区又一个街区的屋墙上,均出现了一个个黑黢黢、瘆人的大大的“P”!
有关于黑死病的最早记载是在年有一名叫博卡齐奥的佛罗伦萨人记录下来的。而在历史中对黑死病特征记录,有一些是关于淋巴腺肿的描述,与19世纪发生于亚洲的淋巴腺鼠疫相似,这就使得一些科学家与历史学家推测自14世纪开始的黑死病与鼠疫相同,都是由一种被称为鼠疫杆菌的细菌所造成的。这些细菌是寄生于跳蚤上,并借由黑鼠等动物来传播。不过由于其他疾病也有可能产生淋巴腺肿,因此也有人提出不同的观点。
黑死病刚开始被当时的作家称作“大瘟疫(greatpestilence)”、“greatmortality”等等,到了16、17世纪才慢慢出现了“黑死病”之名。一般认为这个名称是取自其中一个显著的症状,称作“acralnecrosis”,患者的皮肤会因为皮下出血而变黑。而黑色实际上也象征忧郁、哀伤与恐惧。黑死病对欧洲人口造成严重影响,改变欧洲的社会结构,动摇当时支配欧洲的罗马天主教会的地位,并因此使得一些少数族群受到迫害,例如犹太人、穆斯林、外国人、乞丐以及麻风病患者。生存与否的不确定性,使得人们产生“活在当下”的一种情绪,如同薄伽丘在《十日谈》之中所描绘的一般。
对于黑死病是鼠疫之说,在历史纪录对于黑死病的特征纪录中,有一些关于“淋巴腺肿”的描述,与19世纪起源于清朝云南地区的淋巴腺鼠疫相似(第三次鼠疫大流行),这使得科学家与历史学家相信自14世纪开始的黑死病,与鼠疫相同,皆是由一种称为鼠疫杆菌的细菌所造成。这些细菌是寄生于跳蚤身上,并借由黑鼠(Rattusrattus)等动物来传播。也有研究认为病源可能来自亚洲的小沙鼠。第二次鼠疫大流行时,9座城市中有7座透过人类身上衣物的跳蚤与头虱传播。不过由于其他疾病也有可能产生淋巴腺肿,因此也有人提出其他不同的观点。
第二次鼠疫大流行期间,黑死病之后,同样的疾病多次侵袭欧洲等地,造成的死亡情形与严重程度各不相同,主要疫情包括-年的意大利鼠疫、-年的那不勒斯鼠疫、-年的伦敦大瘟疫、-17年的马赛大瘟疫、-3年的波斯鼠疫等等。关于这些疾病的异同仍有争议,但是其致命型态似乎于18世纪消失于欧洲,而与此同时,中国明朝末期年-年也发生了“明末大鼠疫”。此后,19世纪中期云南地区则爆发了第三次鼠疫大流行,世界范围内有超过万人死亡。目前普遍认为黑死病的病原体可能已经灭绝。
命名
中世纪的人们称这场灾难为“大瘟疫(greatpestilence)”、“greatmortality”、“greatdeath”等等。16世纪及17世纪初,瑞典和丹麦的年鉴第一次用“黑色的”来描述这一事件,不只是因为患者晚期的皮肤会因皮下出血变黑,更确切的是指此事件给人带来灰暗可怕的黑色恐怖阴霾。直到年代,英语中才出现“黑死病(BlackDeath)”的描述。
病因
鼠疫病理
目前解释黑死病成因的主要理论是鼠疫论。鼠疫杆菌是年由巴斯德研究所的法国医生和细菌学家亚历山大·耶尔辛在香港鼠疫大流行时发现的,当时传染至印度的瘟疫病因。腺鼠疫(Bubonicplague)与败血性鼠疫(septicaemicplague)会经由与跳蚤的直接接触而传染,其中最主要的一类跳蚤是鼠类身上的印度鼠蚤。许多细菌生活在这些跳蚤的身体中,阻塞跳蚤的胃部并使其变得饥饿。由于无法得到饱足导致跳蚤不断地叮咬宿主。在叮咬与进食的期间,跳蚤胃里的细菌便经由血液流动到开放的伤口中,使得细菌散布到新的宿主身上。此外被感染的跳蚤最后会死于饥饿。然而中世纪时代的黑死病真实菌种与成因已经不可考。
人类的肺炎性鼠疫(pneumonicplague)有不同的传染方式。这类鼠疫是经由血液或肺部受到感染者所咳出的唾液来散布,而这些部位的感染,可能是始于淋巴腺类型鼠疫。以空气为传播方式的细菌,可能被附近的人吸入,造成肺部与喉咙的直接感染,而不需经过淋巴腺。
鼠疫杆菌生活在泥土中,以皮外寄生(ectoparasites)的方式生存于啮齿类与人类身上。MichelDrancourt将这些细菌的生态整理出散布模型。对于草原土拨鼠所做的动物鼠疫(epizooticplague)观察显示,被细菌感染的动物尸体,可能比跳蚤更适合用来解释疾病的传染方式。
关于欧洲地区鼠疫的出现、散布与消失有一种假设:带有跳蚤并受到感染的啮齿类,能够将疾病传给不同物种。最早因贸易活动而经由黑鼠(Rattusrattus)自亚洲传入欧洲;但是到了欧洲之后,又经由褐鼠(Rattusnorvegicus)进行更进一步的扩散。棕色的老鼠似乎没有传染性的功能,也没有能力将跳蚤病传染至人类身上而将其致死。老鼠的生态学中有很多错综复杂的事物,例如:老鼠的储液囊竟能和人类的互相影响。所以说起间接性的传染,或者非跳蚤的传染病,储液囊就能分析出病毒的暴发与散播,而导致几个世纪的鼠疫。
瘟疫医生(鸟嘴医生)
鼠疫杆菌(放大00倍)导致鼠疫的细菌
其他理论
根据历史学家巴尼·斯隆(BarneySloane)的说法,黑死病的致病源头并非一般所认为的鼠疫耶尔森氏菌(Yersiniapestis),他举出几个例子以支持他的说法:
老鼠也会感染淋巴腺鼠疫而亡,但他表示从14世纪的历史资料上看,并未发现有大量的鼠类骸骨存在。
据流行病学统计,腺鼠疫的感染个案应随着冬季来临逐渐减少,这是由于老鼠及跳蚤对寒冷的气候较为敏感,数量呈现季节性减少。不过研究表明在公元年的英国,黑死病传播速度在冬天大幅加快,显示黑死病的致病源并非一般所认为的鼠疫杆菌,而是一种未知的致病源。(注:冬天传播更快、可能是人的接触增加所致。无需再由鼠传播。所以上述立论难成立)
图尔奈市民埋葬瘟疫受害者
历史
黑死病的源头无定论,但一般认为来自亚洲。有研究人员认为该病起源于中国(元朝)或者邻近地区,譬如元朝和吉尔吉斯斯坦交接的天山山脉。–34年,中国元朝境内曾爆发流行病,河北等地受灾严重,有估计数百万人因此死亡;年、年间也爆发过疫情。该疾病可能由蒙古军队和商队沿着丝绸之路传播。还有研究人员认为黑死病来自于中亚地区,譬如里海。此外,也有研究人员认为黑死病来自俄国的伏尔加河流域。
–46年,蒙古金帐汗国第十一任可汗札尼别的军队在围攻克里米亚卡法城期间,将军队中鼠疫病死者从城外抛到城内(也可能是受感染的老鼠进入城中传播),致使卡法城内的许多士兵和居民染上鼠疫。城内的许多商人不得不弃城西逃,越过黑海到达君士坦丁堡,使得黑死病于年夏进入欧洲。其中,拜占庭帝国皇帝约翰六世·坎塔库泽努斯13岁的儿子也感染此病丧生。此后,黑死病传播到意大利的西西里和威尼斯等地,并逐渐蔓延至法国、西班牙、葡萄牙、英格兰、德国等欧洲各国。
黑死病受害者,法国马提格斯的万人冢
鸟嘴医生
“鸟嘴医生”是黑死病肆虐时期,欧洲各地专门医治患者的医师。他们会戴着具有防传染功能的鸟喙状面具来治疗病患,因此被称为“鸟嘴医生”。这些瘟疫医师往往没受过多少医学训练,也缺乏临床诊断能力;然而由于当时欧洲人手奇缺,因此这些医生是各个城镇相当珍贵的资产。
“鸟嘴医生”身穿长袍,会使用一种木制的拐杖碰触病人治病。也用于鞭打病人以赦免他们的罪,因为当时的人们相信罹患黑死病是不受上帝庇祐的恶人,而唯有透过鞭笞,病人才能从上天的惩罚中获得救赎。
欧洲中世纪大瘟疫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天雷地火,没有战争屠杀,但整个世界却一人不剩。此种瘟疫谁曾听过?谁曾见过?哪本年鉴曾记录过?房子空空如也,城市横遭抛弃,农村无人问津,土地都盛不下那么多尸体。”
“整个世界一片恐慌,人人倍感孤独。寻途于史家,史家无言;问计于医者,医者沉默;求教于哲人,哲人耸肩皱眉,手指触唇,让你不要再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诗人或许一直以为他在做一个绝无仅有的噩梦。可是走出门去,只能看到全城的疮痍与悲鸣。回到家中,要面对家中早已空无一人的残酷事实。
“这时才知道,我们真的在悲伤,而不是在梦中。”
图尔奈市民埋葬瘟疫受害者
天谴
没有人可以在人间炼狱中保持长久的理智。“夺命”之下,荒诞频现。
面对这场与平常病患大不相同的瘟疫席卷,基督教世界的人们第一反应是“上帝带来的惩罚”,而主导社会风向的教会,抓住了这一点。
黑死病流行时期,“天谴说”成了社会的主流认知,甚至成为了“防治”根据。
最先对黑死病作出“宗教反应”的英国大主教威廉·苏支,在年7月8日对教省机构发出的警告中便首次认定,这场瘟疫的源头显然是“由于人类的罪孽所引起的”,因为“他们享受着美好的时光,却忘了这是上帝的恩赐”。
死亡之舞或骷髅之舞,受到黑死病的启发,普遍出现在中世纪晚期的绘画主题
人们为大约年的鼠疫祈祷,以寻求救济紧接着的9月8日,坎特伯雷教省的大主教发布了训令,将瘟疫解释为上帝对人类的考验:“上帝经常让瘟疫、悲惨的饥荒、冲突、战争和其他的受苦方式涌来,并且用它们来恐吓、折磨人类,这样就可以驱逐他们身上的罪孽。”
“罪孽”究竟是什么?各种神学家在阐释中“各显神通”。社会道德问题成了最容易的一种解释。
比如温彻斯特的主教艾登顿将“罪孽”总结为人们的淫荡,从亚当的罪孽开始指责,看起来颇有道理:“这种欲火因为亚当罪孽的缘故而被点燃,从人的少年时代就开始发作并成为恶行的刺激物,已经让邪恶的程度越来越深,从而招致了神的怒火,他要用一种合适的方式来报复。”
在这位主教的启发之下,其他主教更是相继发挥出上帝发怒的各式原因——一些女子“不守妇道”、一些男子“奇装异服”
在极端的行善之后,黑死病横行的世界也横行着极端的自保。尽管方法各式各样,品貌奇特,但有一点相同——自私自利,毫无仁慈之心。
黑死病发生之后,基督徒将枪口瞄准了犹太人。当时基督徒们相信,是犹太人与魔鬼合谋带来了瘟疫。
富甲一方的犹太人是现实中的一块丰厚肥肉,传统的反犹思潮又是指导枪口方向的催化剂——犹太人成了“寻找黑死病病因”途中的牺牲品。
自年春天,从法国南部发生的第一起屠杀犹太人事件开始,到年1月,布鲁塞尔和安特卫普的犹太人团体全部被杀。黑死病的病因尚未被发掘周全,但这场灾难过后,德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等国家已经很少有犹太人生存下来。
一边无差别施舍,一边无差别疏离、杀伐。人们的宗旨似乎都是为了“积攒功德”、远离病患,甚至“殚精竭虑”,寻找所谓的“病因”,用残忍的族群迫害来释放内心对瘟疫与死亡的恐惧,每个人心中都只有自己。
但是,战胜或哪怕只是顺利“捱过”包括黑死病在内的瘟疫,从来不是任何个体能够做到的,一味迫害、封锁他人也不能完全将病毒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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