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生中最温暖的依靠如风轻似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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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那耕田的犁,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就像歌曲里唱的那样,父亲,是我们一生最温暖的靠山,用勤劳和汗水,用挺起的脊背,抚养我们长大成人。在我心中,父亲永远是三十来岁的模样,高高的,帅帅的,哪怕就是一个农村拖拉机手,也显得那般英俊潇洒,与众不同。父亲老了,不是一天天变老的,而是在确诊为癌症的那一天,从前所隐藏的苍老立即显现出来。当着医生的面,我止不住地大哭,父亲却强忍着,没有流泪,而是让我把他从检查的床上扶起来。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此生,要换我做父亲的依靠了。父亲是个文艺青年,却一辈子没能走出大山。小时候,我们是在父亲的歌声中长大的。从《雁南飞》、《北京的金山上》到《故乡的云》、《冬天里的一把火》,不管是民族唱法,还是通俗唱法,这些我长大之后才知晓的各种唱法,爸爸虽然没有进入到专业学校学习过,却样样拿手。家中有一个唱片机,咿咿呀呀流淌着很多不知名的乐曲;后来,又买了可以播放磁带的录音机,在村里,父亲总是那个能够赶得上时髦的人。每当我们家中放歌的时候,总会把音量调到最大,一来,可以跟着唱,让自己有点跑调的歌声不至于跑偏,二来,也让周围的邻居一起聆听。父亲总是很快就能学会一首新歌,或者一字不拉地翻唱,或者用吹口哨的方式,吹出一首首优美的乐曲。每每秋收时节,当我们乘着晚风,带着一天劳作的疲惫,牵着大水牛,跟着父亲,走在长满青草的小路上,往家里走去时,我们姐妹三个人,也就醉在了父亲的歌声里,醉在了如画的夕阳中,醉在了柔柔的凉凉的秋风里。对音乐的喜爱,让父亲比其他农人多了一份浓浓的文艺气息,他的性格也是那般文静、深邃,甚至有点点忧郁,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争不抢,只求做最好的自己,这也深深地影响了我们。以至于很多年后,我们姐妹三个,在读书时,都想当文艺积极分子,唱歌跳舞也总想参加。成家立业,有了孩子,在孩子报兴趣班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钢琴和声乐。一个热爱音乐的人,对生活总会有着不一样的热爱。父亲命运坎坷,童年不幸。他是六兄妹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奶奶喝农药自杀的时候,他八岁都不到。爷爷因为被传得了麻风病,被医院隔离,与家中断了音信。全村人都看不起这个又穷又害病的家,就连借粮食,都没有人愿意给一粒米。刚刚成年的大伯和小两岁的二伯,带着弟弟妹妹们住到半山腰的破庙里,搬来石头,砍来杉树皮,将破庙整修了一番,就当作了他们的新家。挖野菜,摸鱼,到山上抓野兔、打野猪,爸爸跟着伯伯们,想方设法填饱肚子。爸爸说,大家一起挨饿,到不怕什么,最让他难以忘记的害怕,是大冬天,没有棉衣,伯伯从舅舅家找来了一件女孩的红色棉袄,那是舅舅刚刚夭折的女儿,唯一的新衣。可是,冷得直打哆嗦的爸爸,也顾不上那么多,穿了那件衣服,过了几个冬。几年后,爷爷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于是,爸爸和几个伯伯一个姑姑才回到他们的老房子。一切都是新的开始。那时,大伯去村里的小学当代课教师了,二伯成为了村里大队部的干部,三伯伯、四伯伯跟随木匠师傅,走村入户,去学习做木匠了,相差一岁的姑姑和爸爸成为了同一个班的同学,他们从小学一直读到了高中,一个是班级第一,一个是班级第二。可家里实在太穷了。读完高中,姑姑回到家中务农,爸爸则成为了村里的电工学徒,还参加了一座电站的建设。几年后,他已经是一个出色的电工了。但回到村里,毫无用武之地的爸爸,只得另谋出路。于是,他选择了开拖拉机。靠着爸爸的勤劳,我们一家成为了村里最早的万元户。一个错误的选择,往往会毁了一个人,但幸好,命运总还有转机。但好景不长,一个新建的大型铁合金厂招工,爸爸觉得,当个电工才是一生追求。于是,卖掉拖拉机,穿上了令村里人都羡慕的厂服。那时,应该是我们最幸福的童年时光吧。爸爸给我们买了几百本连环画,《红楼梦》、《西游记》等等,就以古典漫画的样子,映入了我们的脑海和心田。我们总是有最新款的裙子、鞋子、棉衣,还有各种好看的发饰,我们是村里最靓的妞。可这一切随着工厂一次大爆炸从而宣告倒闭,爸爸失业后,家里的生活也渐渐陷入了困境。大半辈子在家操持家务的妈妈,开始出门去打临工,而爸爸,成天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床上,唱着曲调哀伤的歌。那段痛苦的时光,也是我成长最快的日子。我曾经和父亲吵过,指责他不担负起养家糊口的重任。我也从一个啥都不会做的乖乖女,成为了里里外外,能够一肩挑的“女汉子”,两个妹妹也在困境中学会了分担家务,学会了奋发图强。在母亲的鼓励下,父亲终于出去打工,但他就像是一只羽翼艳丽的鸟儿,注定与其他人不一样。他太不擅长做重体力活了,更不擅长在被人拖欠工资的时候,与人争吵。那段艰苦的岁月,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记得,那个时候的父亲,皮肤黝黑黝黑的,推着他的二八自行车,带着一顶大草帽,总是风里来雨里去,家里早已经没有了歌声,有的只是母亲的唉声叹气,和我们三姐妹的读书声。当我们都相继读大学,参加工作时,父亲已经不再去工地上打工了。因为早年是个优秀的电工,没想到,到了晚年的时候,父亲还被施工队,高薪聘请,去当技术指导。他跟着施工队去了很多地方,每次我们回来,总能听到他讲述各地的风土人情,那个睿智、从容的父亲又回来了。父亲,永远是一家人,最温暖的依靠。可是,突如其来的疾病,打断了父亲刚刚获得宁静的晚年生活。他已经无需再为生活奔波劳碌了,养老的钱,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可未曾想,疾病却找上门来。医院之前,他似乎就有预感,这一次是真的不太好了。可终归,不幸中还有万幸,父亲的病情尚在可以手术治疗的范围,而且,遇到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起初让一家人感到绝望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从医院回来,父亲变得很坦然。他开始每天去散步,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机播放着他最爱的老歌。他和妈妈一起种菜、养花,养鸡、养鸭,还变着花样,给我们做菜。父亲真的老了,他时常上坐在沙发上,就一不小心睡着了。他已经那么瘦,衣服裤子穿在身上,似乎总是大了一码,但他固执地不肯买小一码的,理由是他习惯了。每天,我下班回到家,总能看到,他已经在小路边散步边等我了。有时,我们开着车子,一下就从他身边开过去了,但依旧会在车里,忍不住大喊一声:“爸爸,我回来了!”真的希望,这样的幸福,还能延续很多年......作者:如风轻似云淡。您的幸福,我的祝福。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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